在随便什么时辰,对城市作一次小小的逃亡,到野地去呼吸,去想些什么或什么也不想,就一心一意感受那野地,是我的一门功课。 野地有很多树。柳树、松树、槐树,还有叫不出名字的灌木。不是成材林,也非防风林,结出的果子也不能食用,是一片无用的杂木林。它安于它的无用,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这一片野地,在我眼里,它是这般有了大用。它不仅供给我清新的空气,也免费让我欣赏鸟儿们的音乐会,且是专场,聆听、鼓掌都是我一人。黄鹂的中音,云雀的高音,麻雀的低音,布谷鸟抑扬有度的诗朗诵。报幕的是斑鸠吧,清清朗朗的几句,全场顿时寂静;接着出场的是鹦鹉,不像是学舌,是野地里自学成才的歌手;路过的燕子也丢下几句清唱,全场哗然;喜鹊拖着长裙出面了,它像是不大谦虚也不留情面的音乐评论家:“叽叽喳喳”——它是说“演出很差”?于是众鸟们议论纷纷,议论一阵就暂归于寂静,奖金是没有的,午餐补助从古至今就没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