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似乎听得很入迷,随了歌的节奏迈着起承转合的步子,卖力地拉犁。歇息的时候,它站在犁沟里,有时也“哞哞”几声,好像是听了主人那么多好听的歌,也想唱一首表示回敬,但却不成腔调,于是刹住,头低着,沮丧的样子,感到对不起人。 到了冬天,记得是腊月初,这一天是牛的生日,自发哥在牛脖子上系条红布带,让牛吃最好的草料,招待它吃麸皮,喝豆浆,还要放一挂鞭炮,牛圈门上贴着红纸对联,记得有一年的对联是:种地不负天意;吃粮谨记牛恩。横批:感念生灵。 这一天,再忙也不让牛干活,让它彻底休息,自发哥陪牛晒太阳,为它梳理卷曲的毛,擦洗牛眼角的眼屎。我不能得知牛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是能看出来,这一天,牛是高兴、温顺、满足的。四季辛劳,牛总算过了个干干净净、安安闲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