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拉上了包月。但是和从前一样的不顺心!这回是在杨宅。杨先生是上海人,大娘是天津人,二娘是苏州人。一位先生,两位夫人,南腔北调的生了不知有多少孩子。头一天上工,祥子就差点发了昏。一清早,大娘坐车上市去买菜。回来,分头送少爷小姐们上学,有上初中的,有上小学的,有上幼稚园的;学校不同,年纪不同,长相不同,可是都一样的讨厌,特别是坐在车上,至老实的也比猴子多着两只手儿。把孩子们都送走,送杨先生上衙门。送到衙门,赶紧回来,拉二太太上东安市场或去看亲友。回来,接学生回家吃午饭。吃完,再送走。送学生回来,祥子以为可以吃饭了,大娘扯着天津腔,叫他去挑水。杨宅的甜水有人送,洗衣裳的苦水归车夫去挑。这个工作在条件之外,祥子为对付事情,没敢争论,一声没响的给挑满了缸。放下水桶,刚要去端饭碗,二娘叫他去给买东西。大娘与二娘一向是不和的,可是在家政上,二位的政见倒一致,其中的一项是不准仆人闲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