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都好说》界面中接连相邻的数字们合起来已有一万多，但所谓的“相邻”并不是一排排与一列列，而是只有四个他看着它，先是极其小声的感慨着在医院钱真的便宜得如纸一般，接着右手食指点击了住院押金充值里三个选项——三千、五千、一万中间的那个 “钱都好说，治好病就行。”他很大声的说，说给自己听，同时也给正在输液的父亲听在六位密码全部按下，界面上显示出-5000的付款成功通知后，他的声音忽而转为高亢，说 “好了小魏，去取药吧。” 类似这样的对话并不需要回应，反而甚至回复哪怕一个字的“嗯”或“好”，都会让环境变得极为尴尬听完我准备去往下一个，但此时他的手机并没有返回主界面，也没有打开短视频软件，更没停留与任何人的聊天界面之中它折返回了组成一万多中最多数字的界面，也就是仅仅今天一个上午便花了五千多的那个，并不停被人向上向下划动着一个小时后，这位儿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拿出停留在那个界面的手机，问起某些单项就四五百甚至更多的密密麻麻的术语都是做什么用的。我尽量解释着那些显而易懂的抽血化验和药物液体，并逐项告诉他今天上午某时某刻做的哪个对应着哪个像是生怕漏了些什么，他听的很认真，同时也能让人感受到的确在在回忆着这些在每个化验、每个操作、每个治疗后面都有明码标价的组成一万多数字的钱，有没有真正的花到用到 “你说这个有没有用？”他突然指着其中的一个检查问那是一种奇怪的不能分辨的担心，显露在他红润且带有些许斑驳的脸庞上——他并没有担心花钱，而是钱有没有花在治父亲的病上；可他又矛盾般的确实在担心花钱，因为他站在了我的面前询问着什么与之相比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此时没有半点焦虑，反之极其清澈，透露着一种渴望某些问题能马上得到确认，来消除某种模棱两可的担心的渴望 “医生开的，肯定有用。”我说其实我并不确定他真正需要的是否是这种回答，但这是作为护士最标准的回答。他听完向我说了声谢谢，同时将手机返回到了主界面第五天，他没有再向我询问有关费用的任何问题。而我不确定他是否消除了那种担心我唯一确定的是那个界面的数字肯定又增加了，只是不只他一个，而是每个现在正在住院的患者并且那句话——“钱都好说，病治好了就行”，肯定还会有某位儿子、女儿、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对自己说尽管事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