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好,我是周润发。别光看我风衣披身的样子,也别羡慕镁光灯追着我的时刻。我周润发今天站在这,每一步都踩在过去的碎玻璃上。一九五五年的香港南丫岛,海水是咸的,日子是苦的,我爹是打鱼的,一场风浪就卷走半条命。娘在富人家里帮佣,我放学就去码头捡别人不要的鱼内脏,回家煮一锅杂碎汤,就是全家的晚饭。十岁那年,台风掀了屋顶,我抱着弟弟在漏雨的棚子里蹲到天亮。那时候就懂了,想要不淋雨,就得自己把天撑起来。十五岁辍学去当学徒,先是在照相馆洗照片,药水溅得满手脱皮,客人一个不满意,就把相册摔我脸上。后来去电子厂装收音机,手指被零件扎的全是小洞,一月工钱不够,买双耐穿的胶鞋。晚上躺在铁皮房里,听着隔壁收音机里的乐曲,我总盯着天花板发呆,难道我这辈子就困在这些油污和药水味里?十八岁那年,无线电视招一人,我揣着攒了三个月的钱报了名。面试时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评委皱着眉说,你太木了,不是这块料,我没放弃。每天凌晨五点去海边念台词,对着海浪演,喜怒哀乐,嗓子喊哑了就喊快。生姜跑了三次,终于进了训练班,却成了最边缘的那个跑龙套,演死人连句台词都没有。跑了五年龙套,终于等到上海滩的许文强开机前,我把剧本翻到卷了边,连许文强抽烟的姿势都练了上百遍,不是装酷,是要演出他骨子里的隐忍和无奈。直播的时候,全香港的人都在学。许文强披风衣,我走在街上,有人追着喊我的名字。那一刻,我攥着拳头,手还在抖,可没人知道拍最后一场戏时,我兜里只剩两块钱,连回家的车钱都不够红了。之后,阿凡也跟着来,有人说我忘本,有人逼我拍烂片还有字。因为拒绝潜规则,被人在片场故意放了绊脚石,摔得膝盖缝了八针。我躺在医院里,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突然想通了名气和钱都是身外之物,真正重要的是,我有没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二零零八年汶川地震,我去灾区做义工,看到那些失去家园的孩子,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南丫岛漏雨棚里的自己。回来后,我做了个决定,把我这辈子赚的钱全捐出去,放出去。有人说我作秀,有人说我疯了。连身边的朋友都劝我留条后路,我笑着说,我从一无所有来,再回到一无所有去,没什么可惜的。这些钱能帮到别人,比锁在保险柜里有意义多了。现在我快七十了,还是喜欢穿人字拖去菜市场买菜,和摊主砍两毛钱的价。就像当年那个在码头捡鱼内脏的少年,有人问我,这辈子最骄傲的是什么?不是拿了多少影帝,不是演了多少经典角色,是我熬过的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却没变成自己讨厌